【瑋寧說說話──種籽沒有做的事】
20140325瑋寧
也許一直以來,沒有做的事情和一直在做的事情,同等重要。
寫過好多描述種籽的文字,一直試著從不同的角度勾勒著種籽經驗和藍圖,我總是相信這些書寫,可以幫助在種籽生活的彼此記得我們的初衷、記得種籽辦校的堅持、記得教育在人間,不在桃花源,一切的思辨和作為都不那麼順理成章,而是需要靠著生活在其中的每個人側耳傾聽、交流、溝通和捲起袖子一起工作。
為著這些,我寫著在教師團的運作中我們做些什麼,與小孩生活學習時我們做些什麼,家長和學校合作時我們做些什麼,與自然相處我們又做了些什麼,董事會的董事們、11個辦校成員、七十幾個家庭、九十幾個小孩,我們像一隻一隻的蜘蛛,共同編織這張娃娃谷裡的經驗網。
那天,去開了新北市的校長會議,一整天下來,與數百個體制內的校長們,一起理解許多教育設計。也就是在接下來的日子裡,學校應該推行哪樣的學習革命、進形怎樣的實踐、推動怎樣的計畫、符合哪些程序、標準和原理原則。
我看著滿場的人,心想,這些計畫、流程和推動事項,影響了好多好多的孩子啊。
接著,我不由自主的感覺到人在結構中可能被消解掉的能量和熱情。
於是,我想,會不會一直以來,種籽沒有做的事情,其實和種籽一直在做的事情同等重要。也許,種籽的基底,來自於這些我們沒有做的事情。
種籽沒有因為擔心小孩受傷,而規範他們自由奔跑和探索;沒有因為擔心學不完應該要學的進度,而鎖定放進課程裡的深度、廣度和可能性。種籽注意不要為了方便管理校園,所以不斷增加新的規範、新的規則。
種籽沒有擴校的野心,只想要寧靜自足的形成一個可以健康運作的學習場域;不設增建的計畫,只想留住杉木林、大草原和所有的蟲鳴鳥叫;沒有想要成為眾所矚目的焦點,只想要在教育環境脈絡中,成為一種穩定而強韌的存在。
除了相信人的價值以及生命本身存在的可能性之外,種籽的成人沒有齊一的學派、齊一的信仰、齊一的作法、和齊一的結構;也所以,不需要寫許多形式化的表格、沒有人創造許多形式化的衡鑑與形式化的作為。
除了不斷探索公平正義的定義和社群生活的練習之外,沒有非黑即白的價值判斷;
除了看到個體的特質,試著在成長中以順勢而為、為所當為的方式陪伴走一段路之外,種籽沒有理所當然的成長節奏和絕對的標準值。
種籽始終不覺得自己已經找到了教育的竅門和心法,只好一路摸索、坦承以對尋找我們還不知道的方法。
種籽試著理解環境、理解制度,尋求互相了解和互助互惠,但是種籽不輕易符合結構的需求(要求),因為我們知道,為了符合結構,許多可以有的作為會被消解了許多。
種籽不覺得自己是唯一的答案或是比較好的選項,因為教育場域本來就不適合用完美來定義。我們只是生物多樣性的一環,備齊了生存條件、天助自助人助、努力的在大環境中適應和生存。
遇到問題和困境,我們往往不覺得自己手中握有金鑰匙,而是提醒自己—-一定有些甚麼是我們所不能了解的。
以上,
暫時記下我所想到的,種籽沒做的事。
截至完稿的當下,我深深開心著,為了這些我們沒有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