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師團治校】
瑋寧說說話20101012
場景一
地點:種籽實小校園 時間:2010年10月1日到2010年10月9日之間
這星期的學校,老師們忙碌的像蜜蜂。
10月1號,舒跑代表學校參加文山區校長會議的澎湖參訪,讓種籽和北縣文山區的學校們搭起溝通的橋樑。
10月1號到3號,國生籌備已久的朱銘藝術教育雙年展接連佈展、開幕,凌永出人出力,瑋寧帶著小波參加星期天的開幕儀式。
10月7、8、9三天,國家教育研究院辦的另類教育論壇開跑,種籽為主辦單位之ㄧ,婉如為一切聯絡的窗口。舒跑、凌永各負擔了一場專題講座,婉如自己參加了圓桌論壇,士弘也在人力錯開的情況下代表種籽出席。
10月6日,種籽的網站終於找到合適的製作人選,進入細節討論。10月8日新北市的候選人中,有其中一方表示可以好好認識種籽,與我們談談將來北縣推展實驗教育的願景,這兩回合,由瑋寧出馬。
在各方人馬來回奔波之際,在校的老師除了鎮守校園中九十幾隻小孩之外,還要互補彼此的課程,紮紮實實不開天窗。
場景二
地點:種籽實小203教室 時間:2010年08月23日
開學前的教師會議,這次的討論議題照例分成幾方面:
關於孩子和學習方面:本學期一年級新生和轉學生的就讀狀況;開學日的流程(包含導師班細節安排、課程說明、交通車抽籤、帶著孩子做掃除、掃區分配、校園與交通車安全演習、廚房各爐具使用認證)。
關於學校的重要制度與活動:選法官的方法檢討和投開票流程;確認本學期大活動需要的援手以及暑期籌備狀況進度說明(校外教學、文化日、朱銘展、國教院論壇、期末晚會);小場親師懇談的議題與分工確認。
關於校園安全與空間:本學期全校進行校園安全踏察的方式討論;開學前的環境清掃與空間準備;颱風相關預備措施以及龜山課表;自然步道的護欄工程與種籽校園安全相關討論;籃球場、水源遷移的施工進度;學校木屋的保護漆工程進行方式。
關於種籽的長程發展與存續:教師團行政分工確認;上學期末台北縣教育局評鑑的後續討論及往後對評鑑的準備;基金會組織改變的相關討論;向北縣政府爭取更好的理念學校法令環境。
場景三
地點:台北縣政府校長會議一隅 時間:2010年8月20日下午
這場台北市公私立中小學校長會議上聚集了三百多位資深資淺的校長。
到了下午,大家聊開了,忽然一位前輩轉身問我:「你們這樣的學校,校長怎麼當啊?!不是很可怕嗎?」
我一下意會不過來:「你覺得哪裡會很可怕?」
「你們這樣教師團分工治校,要是有一天馬桶壞了,分工的人跟你說他不會修馬桶,你不是一點辦法都沒有?難不成校長要自己去修馬桶?」
唔……這個舉例雖然有點極端,可是我聽懂她的意思了。
然後我開始想……開始想……想啊想……對啊,我怎麼從來沒想過事情發展到這種地步會如何?這種狀況出現在種籽會怎麼樣呢?
然後,我想通了,我告訴那位好心的前輩說: 「種籽的教師團分工,運作得好時,馬桶壞了,如果負責的人不會修,反而有一群人一起想辦法。」
從這三個場景,你看到了什麼?
我是這麼想的:
對種籽來說,教師團治校是一種必須及必要。因為種籽先天就是一個依理念而生,從無到有的學習場域,所以在這裡,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沒有一個固定的框架可以依循,相對的,這裡所有的實踐都是幾經思量之後的創造。種籽這樣獨特的體質,教師團就像是學校的腦袋又像是學校的手腳,所有的教學人員和行政人員都是經營學校的是第一線,也都是後勤,跟一人領導比較起來,這張共治的傘所能撐開的關照面要大得多。當種籽的理念存續在組織裡,而不牽繫於一人身上,種籽才能長長久久。
教師團治校是一種對於理念學校的承諾。比如說,種籽以多元智能、從根本出發在理解一個孩子的成長,教師團的組成裡,每個人有不同的關注點和性格,於是,教師團治校便像是對這種理解的實踐。比如說,種籽身為自我管理的另類學校,當成人堅持真實體現民主的協同合作經驗,這樣的經驗,也才有可能發生在成人與孩子之間。
教師團治校當然也有它的挑戰和限制。參與在其中的人,能不能保持開放有彈性的態度?能不能相信彼此都有討論與改變的空間?能不能有流暢的溝通態度和方法?能不能真實的在當下體驗、探索和學習生命,讓自己有個自在的空間成為健康的個體,以致於成為環境中良善循環的一部份?能不能信任教師團治校這個制度本身的價值和操作?能不能有毅力與耐力去面對經營一所理念學校時,日復一日的瑣瑣碎碎、林林總總?
進學校至今,我還認為,教師團治校是種籽的驕傲。綜觀這裏每天發生的點點滴滴,大事小事,雖然這個制度的必需及必要是如此明顯,雖然它的挑戰和限制我們天天都得面對,但是大家是如此努力的嘗試與克服,以維繫我們辦學的承諾,我們努力讓理想和實踐之間,沒有扞隔。
場景四
地點:從雲仙樂園到種籽校門口 時間:2007年某次颱風過後
還沒有蓋好的明隧道路段因為連日大雨又坍方了,交通車只能開到雲仙樂園。最熟悉安全的舒跑依照地質、天氣和派出所的訊息判斷,雖然大車不能進,但是可以由小車接駁孩子進校園。
於是,老師們一早接到電話,大家在雲仙旁的停車場集合,兩輛交通車到了之後,孩子們魚貫下車,一個一個鑽進老師們的小轎車裡,這是最像郊遊的避難。算算,每個老師要來回載兩趟才能把孩子載完。
我的車在車龍的尾端,快到學校時,我看到了至今印象深刻的一幕:老師們的車,一輛接著一輛,在校門放小孩,迴轉翻身上山路,繼續盤旋。一輛兩輛……九輛,烏來山路上像是游著九隻海豚。小孩從交通車裡跳出來,像是一隻ㄧ隻從魚媽媽保護著的口裡吐出來的小魚,乘坐著九隻海豚到山裡的家。
也許,教師團治校真正的意義,不在於它是一種運作學校的機制選擇,而是一種昭示,昭示著我們實踐我們相信的價值。